週五是固定的升旗時間。


曉雯行動不便,擔心她獨自留在教室,所以得先把她安置在妥當,安全的地方,


她不喜歡很多人看著她推著輔助器行走,


所以升旗完,她總要等走廊上人潮散去,才回教室,


我想,她應該想要有人陪,


所以,離開操場後,我就會到辦公室先跟她聊聊天,看看走廊上逐漸恢復寧靜,我再陪她走回教室,


昨天,第一次聽到她說"我想抱抱你。"我以為是我聽錯了,


她立刻又說了一次"我要抱抱你。可以嗎?"


我說"怎麼啦?"


她說"沒有,只是好想好想抱抱你。"


因為趕著要回教室了,我說"沒事就好。下次好嗎?"


我也不知道為什麼,當時覺得沒做好心理準備。(到底要做什麼心理準備?我也說不上來。)


一直到下午,結束第八節課輔,一面跟曉雯叮嚀事情,一面等她收書包,


曉雯似乎等了很久了,在放學前,她又說了一次"我想要抱抱你。"


這次,我立刻彎下身子,和她好好地抱了抱。


抱完,她笑得很開心。然後,哥哥就來接她回家了。


 


她讓我想起了第一個總常常要我抱抱的小女孩--育X。


育X在別的老師眼中是個壞女孩,中輟,逃家,偷竊,也在感化院裡待過一段時間,


我也曾帶她到婦產科去驗孕,


但在我眼前,她卻是個脆弱,需要很多關愛的小女孩,


她的爸媽都因為吸毒入獄,寄住姑姑家,


姑姑一心希望她當個乖巧的女孩,她不能接受姑姑的管教,覺得過於嚴格,於是逃家,


後來跟疼愛她的爺爺同住,她卻爆出驚人的內幕"爺爺會對她性侵害。"


後來,我認輔了她,她對我唯命是從,順利畢業。


 


許多人多很訝異,為什麼我能收服這樣一個人見人怕的壞女孩。


但我其實沒做什麼,我只是傾聽她訴說心事,


我知道她是個感情豐富的孩子,我希望她寫日記,她一下子就答應了,


我結婚時,她還特地跟法院管束她的單位請假,非得參加我的婚禮,


畢業後,不論到那裡,她始終和我保持聯繫,交了男朋友,也特地帶來讓我認識。


 


昨天,因為曉雯的一句話,讓我想到,這個有段時間沒聯繫的小女孩,


雖然她已長大成人,已屆適婚年齡,但在我心裡,她始終是個很需要人疼愛的小女孩。


 


 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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